唯独你是不可取代
（六）
等编曲全部做完，绿谷出久回家一口气睡了十八个小时，上鸣电气那两天正好没有工作，留在家里打游戏。绿谷出久在房间里睡了像是一个世纪，上鸣电气几次都意图去敲他的房间门，想确认绿谷出久是否还在正常呼吸着，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下心去惊扰绿谷出久。
平日里绿谷出久的通告算是他们之间最少的，可是一到筹备专辑时，绿谷出久一个人几乎担了百分之八十的重任，比起他们来说，不仅辛劳，且要承受的压力是不能想象的——他们毕竟也是男子偶像团体组合，做专辑才是他们最本分的事，没有好的歌，就等同于一无所有。
他们去公司的录音棚里录音的那天，爆豪胜己刚刚和一个代言商吃了顿米其林三星的怀石料理，打包了一盒炸虾天妇罗带到录音棚里，Clown一看到就皱起眉头破口大骂了一顿爆豪胜己，说他不讲义气，连给自己的份都没有。
绿谷出久的世界被头戴式耳机隔绝，他手里捏着歌词本，在录音室的角落里碎碎念一样地念歌词，副歌的歌词是他写的，他自己负责的rap歌词也是自己写的，要唱的部分早就能背下来了，况且只是录音，并非是打歌舞台，照理说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爆豪胜己在YBOYS里是低音rap担当：他最早进MHA Entertainment的时候还没有定位，练习生的导师看他第一眼就说这孩子肯定是唱rap的料啊，长得就像是会唱rap的。于是爆豪胜己就稀里糊涂地做了rapper。他底子确实很好，导师的直觉也没错，他好像生来就会唱rap一样，加上自己也能写点词，就那样待了练习生的几年之后成团出了道。
爆豪胜己把装着天妇罗的盒子扔给了MHA的知名制作人Clown，也不管对方吵吵嚷嚷在说他什么坏话，他的眼神从进录音棚开始，便只锁定在了绿谷出久身上——他脚上踩着双毛绒绒的拖鞋，正安然无恙地倒在椅子下面，因为绿谷出久赤着脚，脚跟搁在椅子面的边缘，他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好像有缩骨功一样。
爆豪胜己发现自己竟然有好久没有好好注意绿谷出久漂亮的身体了。
他本来体重就不高，骨架又小，腿骨上好像都不剩下什么肉，以前他们在床上时爆豪胜己就喜欢桎梏住他的大腿根，稍稍掐重一些就能捏到薄皮下面的骨骼。
而他现在好像又变得更瘦了一些，爆豪胜己知道绿谷出久在忙碌的时候是顾不上吃饭睡觉的，好像要把自己的身体都折腾坏，拿命来换取创作一样的消耗法，旁人都看不下去。
这个旁人也包括了爆豪胜己自己。
他隐约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驱使他会因为这些而生气：绿谷出久的体重下降，脸上原本也没有的肉消失地一干二净，腿骨折起来，把整个他自己都安置在那张椅子上，更是纤细得像纸片一样了。
前几天绿谷出久还和Clown在工作间里没日没夜地搞作曲编曲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过一次火了，他现在要再发一次，模样就未免有些太难看了——而且他也没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难道要他因为看不爽绿谷出久太瘦就骂他？
爆豪胜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他后来还是没有接近那个专注看着歌词本的人。
团里的其他三个人要比他们俩来得晚一些，三个人坐着一辆车来公司，切岛锐儿郎去停车的时候上鸣电气和轰焦冻率先上了楼。上鸣走在前面，插着口袋一边开嗓一边冲进录音棚，却发现在室内的原有的三个人竟然都沉默地好像在演什么无声的定格电影。
“哇啊这气氛，怎么回事？”上鸣电气好像被吓到了一样往后跳了一步，他和在他身后的轰焦冻小声地咬着耳朵，“爆豪就算了，绿谷和Clown怎么也不说话，好恐怖，我还以为我走错房间诶。”
上鸣电气的反应很夸张，多少带了点喜剧效果，绿谷出久这下终于收回注意力，他把巨大的隔音耳机从脑袋上摘下来。
“切岛君呢？”他问。
“在停车，”轰焦冻在录音棚的监听区域里把他的包放下来，他在抬眼看绿谷出久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绿谷出久身上松松垮垮的毛衣和空空荡荡的裤管，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瘦了好多。”
“？”绿谷出久眨了眨眼睛，“你说我吗？”
“是。”轰焦冻和点点头，“别透支自己，新专发了之后就要开始跑宣传，还要练习打歌舞台，小心身体垮掉。”
轰焦冻作为队友的关心太过自然，绿谷出久自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他向轰焦冻笑了一下，答应他自己会好好吃饭。
眼角的余光又突然瞟到在另一个角落里气得咬牙切齿的爆豪胜己，他疑惑地投过去一个目光，收到爆豪胜己的一个回瞪。
莫名其妙……绿谷出久这么想。
好在五个人状态都很好，一下午录完三首歌，Clown大手一挥，明天继续。抓着五只一起去土豆汤店吃晚饭。
切岛轰上鸣三个人一辆车，Clown硬要挤进去，又被上鸣踢出来，说大叔去做爆豪绿谷的电灯泡啦别来我们这里挤。Clown气得报警，无奈他自己没开车出来，只好灰溜溜地去蹭爆豪的车。
爆豪今天开的是辆低调奢华的SUV，不像他其他的拉风跑车，后座很宽敞，绿谷和Clown小声聊了一路，把最近男女明星的八卦都给聊了个遍。
爆豪倒是没说什么，他开着车，只有手动几下，像尊大佛一样，表情都不带变换的。
绿谷出久甚至想去扯一下爆豪胜己的脸鉴定一下这个是不是真人，后来还是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搞不好会被小胜痛扁。
偶像身上是真的自带光环吗？绿谷出久不知道，但是他们六个人大喇喇地进土豆汤店的下一秒，就有坐在店里吃饭的年轻人认出他们来了。
爆豪皱了皱眉头，让老板给他们整个隔间：但这家土豆汤店正好是没有隔间只有大堂的。切岛在爆豪胜己快要发作的时候把他劝了下来，六个人去了最角落里、和别的食客都隔了一段距离的桌子那儿落座。
店里没开空调，吃得人热得慌，爆豪胜己把外衣罢了，因为爆炸的发量他脑袋上也渗出不少汗，顺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把一部分盖在脸侧耳朵附近的，全部都给拨到后面去。绿谷出久就贴着他坐，正好清晰地看到爆豪胜己夹在发丝间和耳朵后面的那一小截纹身。
изуку。
他看不懂，眼睛却像照相机一样把这几个鬼画符记了下来，又在心里描摹了一遍。
爆豪胜己注意到他的目光，忽而斜过眼睛来看他。
“让不让人吃饭了？”
“啊……对不起。”绿谷出久又扭回头去。
他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изуку……izuku……
这不会是他的名字吧？
TBC
